易天明收拾起丟的一路上都是的書包等物品,李政德則陪著他慢慢走回到易天明家去,易天明有滿腔的疑問,卻不知道要從什麼說起好,最後問出口的話是這一句:「阿德,你什麼時候變成道士的?」
  很愚蠢的問話,並不是所有懂得驅鬼的人都是道士,易天明完全忘記這個世界還有像神父等等代表著各種宗教的驅魔者存在,不過李政德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什麼道士?你怎麼會以為我是道士?」
  易天明皺眉道:「你剛剛不是驅走那兩隻鬼?而且你又教了我驅鬼的東西,就是那個離火動……」
  李政德哈哈大笑,用力拍了兩下易天明的肩膀,可是易天明現在全身無力,被這麼一拍登時像隻陀螺一樣轉了起來,李政德連忙抓住易天明,說道:「那種幽魂這麼弱,不是專門驅鬼的人也能對付啦!何況我李家的武功剛剛好對鬼魂這種陰氣聚合體有克制作用,所以我一點都不怕啊。」
  易天明道:「你們李家武學……你的說法好像說自己家裡是什麼武林世家一樣,聽起來好像在說武俠小說……」
  李政德插著腰,斜視著易天明,哼聲道:「怎麼你還不相信嗎?再把你丟到鬼魂堆裡去體驗一下如何?」
  易天明連連把雙手、大頭搖的飛快,說道:「不不,多謝你的“好意”,我想我是無福消受,這個機會還是留給別人吧?」旋即搖搖頭說道:「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你想誰會相信你有驅鬼的本事?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無其不有,天天見面的朋友竟然會驅魔,而且還救了我一命。」
  「還好你有聽我的話練成離火動,否則我也來不及趕來救你,我把你可能走的路都找了一遍,誰知道你竟然會選這條最陰最暗的路來走,真是服了你了。」
  「來不及回家了嘛,幸好是你,不然明天世界上就沒有易天明這個人了……」
  「不過你才練兩三天竟然能獨自解決一個,這個……」李政德突然停下腳步,對著易天明說道:「阿易,你再試著打一次離火動看看?」
  易天明也停下腳步,愣道:「現在?可是我現在全身無力,打了有用嗎?」
  他們現在還走在那條陰暗小路上,周圍只有竹子沒有住家,在這邊舞拳弄腳的道是不用害怕別人看到的怪異眼光,不過易天明還是覺得很奇怪,最後在李政德的催促之下,易天明也沒有辦法,當場試起離火動了。
  「打不好你可別笑啊……」
  看到李政德點了頭,易天明才慢吞吞的打了一次離火動,轉投去看李政德卻發現他一臉“你根本就在玩”的表情,只好無奈的重打,這次易天明就很認真了。
  風聲蕭蕭,竹影杳杳,易天明站在路燈所能照到的半圓形範圍內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些被風吹動而在他眼前飄的竹葉,跟著緩緩的將雙拳收至腰際。
  左腳踏步,一個勾拳揮出,轉身左掌橫揮飛打,最後收回雙掌在身側劃個大圈圈,從胸口的部位推了出去。
  「再來一次,好,收掌,踏右腳多轉半圈!拳頭朝下偏半臂!集中力量在丹田上,感覺有東西流到手掌上,打出去!」
  隨著李政德的指示,易天明開始更動他的動作,奇怪的是當動作微微的改變,他卻感覺自己的拳威有很大的不同,每個細胞好像同時醒了過來,身體裡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活力,最後雙掌推出時候,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深處湧出,一起朝雙掌奔去,空氣中發出一聲輕輕的“轟”聲!易天明似乎隱隱看見最後他的掌中帶著一點點粉紅色澤!
  「恭喜你練成這一招離火燎原啊!」
  李政德笑嘻嘻的對著易天明恭喜,心中卻是大為訝異,剛剛那招李政德看出兩樣東西,第一是易天明對於陽拳領悟力不差,雖然打的不倫不類,但是不過花了三天就已經摸透離火動並憑著自己的指點打出一式“離火燎原”,這就已經證明了他有學習自己功夫的能力。
  再來是第二點,依易天明能力本來已經不該有打敗鬼魂的能力,但他不但打贏了而且還在短短時間裡面又有打出第二擊的力量,這就讓李政德非常驚訝,像李政德這樣的人被稱為異人,異人覺醒之初會釋放出覺醒之風,這靈力構成的風是妖怪鬼靈的最愛,同時如果異人正式修練便可以將這覺醒之風吸納入體成為自身力量,否則當在數月中散去。
  易天明短短時間釋放兩擊,表示他對於吸收風的能力極佳,如果真的要做修練那在築基的部份就不用花這麼多功夫,修練也快。
  李政德搖搖頭說道:「我真是看走眼了,沒想到你這麼有潛質,好,我就跟你說說什麼叫做異人!」
  易天明搔搔腦袋,說道:「異人?那是什麼東西?」
  李政德說道:「別急,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說。」

  易天明跟李政德就去尋找路邊可以坐下休息的路障之類物品,坐在上面,易天明兩腳就懸在半空晃,說道:「好啦,你可以告訴我你要說些什麼東西,洗耳恭聽啊!」
  「那你就聽好了。」李政德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有不可思議能力的人,有些人武功高?,能夠飛簷走壁;有些人法術驚人,真能招換鬼神;西方魔法、巫術都有傳人在世間遊走,這些擁有特別的力量的人類,我們有個名稱給他們,叫做“異人”。」
  聽到這種話易天明並不是完全相信,但是他的的確確是看到了幽魂,也合他們戰鬥過,這些話他曾聽李政德在學校對他說過,李政德的個性也不會對他說謊,即使覺得很奇怪易天明還是可以繼續聽李政德說下去。
  「我家……也就是李家,以前在異人的世界裡是個名門望族,可是近幾十年來人丁凋零,最後只剩下我家這一支長支血脈,整個家裡面也就剩我一個人會武功了。剛剛救你用的東西不是法術,是武功,只不過我的內力是極端陽剛的,對鬼魂這種東西威脅很大的。」
  「真像神話一樣……」
   李政德一擺手道:「信不信隨你,異人是混亂根源,既然你已經學了離火動開始吸收覺醒之風,那就開始涉入異人界,不管你想或不想都會再度遇上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易天明狀似痛苦的呻吟道:「你聽誰說的,我不要啊,撞鬼已經夠倒楣了,為什麼我以後還要常常撞鬼啊……」
  「我不知道,這是前人歸納出來的結論吧!誰管你這麼多,反正都一腳踏進去了乾脆就整個人跳進去吧!我來教你李家入門拳法陽拳,好歹有個護身的方法。我可不能一天到晚的混在你的身邊啊!」
  易天明不想也得要學,否則再遇到妖魔鬼怪怎麼辦?他並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易天明回到家後整個人倒在房裡的大床上休息,雙手枕在腦袋後頭,想著李政德跟自己說的一些話。
  他不是不相信李政德的話,但這一切確實是難以置信,雖然李政德已經證明他會很神奇的、武俠小說裡都不見得會有的武功,可是要易天明相信身邊或許有許許多多這樣古怪的人類存在,的確是很難。
  除此之外,還有鬼魂甚至妖怪潛伏在正常人類的世界裡頭,可能明天在路上走著,就有個人突然對你裂嘴一笑,說著“你好嗎?我是蛇變成的妖怪喔”這樣的話,易天明光是想都覺得自己腦神經快斷掉一樣。
  幸好這些都還沒對易天明的生活造成影響,但易天明還是對李政德那句話耿耿於懷。
  「異人是混亂根源,你學了武功就已經踏入異界,從此多事。」
  易天明當然不是不喜歡學武功,好像小說一般的功夫對他來說吸引力十足,誰不想擁有強大的力量,誰不想成為一個傳說中出現的俠客?但原則這是建立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如果說生活中總是出現一些吃人妖怪,自己的生命總是備受威脅,這就絕不是一件好事了。

  收拾起自己的憂慮,隔天早上,易天明又回到了學校。
  再見到李政德後,他果然依約教了易天明功夫,並仔細交代易天明要多加練習,覺醒期還沒過去,易天明隨時有可能再度受到鬼魂、妖怪的攻擊。
  易天明聽到李政德說出自己會有危險,心裡有些恐懼,不是他膽小,對於未知的事物,人類是很難不發生恐懼的,如果易天明此時完全不放在心上,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李政德教的拳術名字並不怎麼出色,就叫做“陽拳”,但易天明修習之下發現練習這拳法時候能夠牽引自身流散靈力轉化成“內力”,一拳揮出威力頗大,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夠學到小說裡才會有的“內功”,喜不自勝,修練陽拳的時間也就多了起來。
  當易天明向李政德說到他的喜悅時,李政德卻很不屑的說:「這也算內功?那是你剛覺醒,有覺醒之風可供吸收,之後你就可以看看自己內力進步有多慢了。這算什麼內功啊……」
  易天明不甘心的向李政德討教內功訣竅,可是李政德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出來,到最後也只是從牙縫理擠出一句“我爸說李家煉炎功不可以外傳”的這種說話。
  易天明早就料想到李政德可能說這種話,也不驚訝,只是聳聳肩溜走,自己去練他的陽拳。
  時間匆匆過,就這麼每天練拳讀書,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個星期以來,易天明沒有再遇過什麼詭異不能解釋的事情,心情放鬆了下來,不再整日擔心。
  看在李政德的眼中,這完全是自欺欺人,易天明的危險根本沒過去,說了一次後易天明還是不放在心上,以李政德的性子也不會再去說第二次,只有希望他自己運氣好,真的不會再遇事。

  「易天明,今天你值日,怎麼沒拿垃圾去倒?」
  易天明正在念書,抬頭就看見自己同學對著自己說話,大意是說今天輪到他整理班上環境,可是他卻忘記在放學後去倒垃圾,剛好這名同學看到他還留在教室裡,就提醒他該清理教室裡的廢物了。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即使另一個值日生已經回家,剩他自己一個人還是得把剩下的工作做完,他只能獨身去倒垃圾了。
  「人若是倒楣,喝水都會塞牙縫,難得想要好好唸個書,結果還是要被呼來喚去的,早知道學另一個值日生溜掉不就好?」
  易天明口中隨口嘮叨,但是還是很認份的收拾起垃圾,雙手端起垃圾桶走出教室去。
  收集垃圾的垃圾車被安置在學校的一角,要走過必須經過操場,天色已經晚了,當易天明經過這裡時候原本被整治的相當美的操場只剩下漆黑一片,由於力量大增,所以易天明也不是很怕黑,倒完垃圾後就把桶子放在操場邊,自己跑到操場裡面。
  易天明真的覺得這是一個好地方,地方既大,在夜晚的這個時間也不會有人來,就算真的有人吧,這麼黑也看不清楚他在做什麼,所以易天明就能運用這個地方來練拳。
  慢慢的展開架式,將李政德教的十五招陽拳緩緩比劃,他在這一星期裡已經學會陽拳的打法,不過是還有很多竅門還沒學到而已,這也是沒辦法的,欲速而不達,易天明相當明白。
  打過幾趟,弄得自己一身是汗,易天明才終於收了手,對自己的行為笑道:「變的這麼愛打拳,可別變成人家說的武痴才好啊!」
  剛剛打完陽拳的易天明,正處於所有感官都十分敏感的時候,雖然他無法使用內力來強化自己感官,但是施展陽拳中,或是剛剛施展完,全身充盈氣勁,這與主動使用內勁強化聽覺的效果差之不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易天明發現情況有異,耳朵裡聽到的是某人嗚嗚的聲音,像是嘴被用什麼東西蒙上一樣,帶著那聲源的人移動很快,總之,就是一般不會出現在易天明身週的聲音。
  (什麼東西?來源是……外面街上?)
  星辰高中腹地相當大,一面面向熱鬧大街,兩面相鄰寧靜小巷,背後的一面則是大水溝,田畝、荒地,易天明這時候聽到的聲音是從東方小巷中傳來的。
  難以抑制好奇的心理,易天明悄悄的靠近那面校牆欄杆,小心的讓自己不要被外面的人看見,學校裡雖然漆黑,但是靠近路邊總是有路燈的,路上一切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小巷裡的屋子型態各異,形式並不統一,各種突出物遮敝了光線,造成許多陰影,暗影處站著一個黑衣中年男子,對著另一側巷口招手。
  那男子看來四十餘歲,濃眉大眼,眉頭總是皺成川字型,鼻子有些圓潤,嘴唇卻是很薄,樣子不難看,可是他現在的動作讓人感到非常的像……壞人?
  易天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一種感覺,但是他的確覺得對方不是好人,連忙把自己隱敝得更加好了。
  隨著黑衣人的招手,巷子的另外一邊幾個奇裝異服,頭頂染著金髮的青少年抱著一個東西快步走了過來,其中有個灰色運動服裝扮的三十餘歲男子正在指揮,口中呼喝。
  黑衣人壓低聲音道:「快點!賴狗子,你想讓別人發現嗎?」
  那灰衣男子似乎就是黑衣人口中的賴狗子,這時他抓抓頭,說道:「老大,我們已經很快了,沒耽擱到什麼時間。」
  「還用你說,快跟小弟們把人帶上車,晚了怕有變數!」
  其中一個青年說:「老大,我們做的很俐落,放心,不會有人發現的,賴二哥辦事很穩當。」
  「放屁!你說好就好?到底我是老大還你是老大?」
  連賴狗子也冷冷的看著說話的金髮青年,他又怎麼不知道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連忙閉上嘴巴,繼續抱著手上的人。
  那被抱著的赫然就是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男孩身穿燦綠色薄外套,下身一件深藍色短褲,腳上一支運動鞋卻不知道踢到哪邊去了,剩下有卡通圖案的襪子在半空中晃。
  從腿往上看上去,男孩子雙手雙腳都被綁住,白皙的皮膚上不只有被繩索綑綁後留下來的紅色痕跡,肌膚上也滿是淤青,似乎給人痛打過,再往上看去男孩雖然嘴被膠帶粘住,但是眼睛卻沒給蒙上,一雙眼睛流淌下淚水,若不是他哭的悲慘,那張臉的確是人見人愛,易天明想不透誰會忍心傷害他。
  一想到那雙沒被蒙上的雙眼,易天明就顫抖了起來,膽敢綁架不怕被看到,結論只有打算殺人滅口一個。
  易天明問自己是否能夠放任這樣可愛的小孩子給殺掉?答案是不能的。
  眼前一眾人就快要消失在視線裡面,易天明立刻做了決定,翻身過牆,輕靈的落在另一側柏油路上,那牆加上欄杆,幾乎有一個人高,易天明這時候能夠一借力就翻過來自己心裡也相當驚訝。
  「這麼容易?異人的功夫果然厲害,普通人不知道要練多久才能夠呢!」
  沒有繼續對自己的能力多想,易天明急忙去追已經拐過一邊巷口的一群綁匪,他已經忘記了自身安危,腦海裡只記得一件事,就是要救人!也可以說,易天明根本忘記了自己能力或許不足以將這一群人擺平。
  剛剛擁有不同於世俗界的武功,他也慢慢的有點驕傲,不明白其實他武功是三腳貓中的三腳貓,連一些多練幾年一般武術的人都能輕易制服他,過度的信心就是滅亡的開端,馬上他就要自償苦果了。
  (追上去……至少可以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就算上車也能知道他們車牌,如果可以憑我自己把人救出來就更好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易天明輕步轉過轉角,那幾個人都還背對著他向前疾走,易天明半個身子探出來,皺了皺眉頭,似乎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一時也想不出這麼多,便又跟了上去。
  頸後一痛,眼前發黑,易天明這才知道他為何覺得奇怪,因為眼前的眾人裡頭已經少了灰衣賴狗子的身影,受到他這樣一擊易天明竟沒有反抗之力,昏了過去。
  「哼,哪能讓你這麼容易抓到我們的把柄!」
  賴狗子拎起易天明,把他揹到幾個同伴之中,對著黑衣人說道:「老大,這小鬼看到我們了,說不定連車牌都給看到,我想我們一併帶走吧?」
  黑衣人哼了一聲,他不是不知道賴狗子在想什麼,但是易天明看到自己的犯罪行為是事實,並不能不處理,所以還是點點頭,拉開停在一邊箱型車的車門,示意底下小弟把人給放進去。

  (好暈……怎麼回事?唔,脖子痛,是被人打昏了?)
  易天明感覺到自己被丟到一堆軟軟的東西上頭,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隙,看見的是自己被丟到一台箱型車裡的角落,這角落很黑暗,不用擔心被看穿自己已經醒來。
  偷偷查看窗外景象,發覺自己還在原本那條巷子裡面,原來易天明真氣已經略有基礎,所以才一下下就已經醒過來。
  自己身邊就是剛剛看到的小弟弟,他手腳被綁,滿臉都是淚痕,這時候在繼續仔細的一看,那小弟弟真不是普通的可愛,皮膚白的像是牛奶一樣,圓圓的眼睛黑白分明,只是他嘴被貼住,手腳也都是青色紫色一大片。
  易天明件及這種情況,心中尋思:「這群人當真喪心病狂,這麼可愛的小弟弟也被欺負?太過份了!」
  雖然對綁匪們的行徑非常不滿,但是易天明仍然裝做昏迷的樣子,現在的她並沒能力對綁匪們做出反擊。
  經過剛剛賴狗子那一擊,就這麼一擊,易天明已經認清自己的實力,他仔細想想,其實自己也沒練多久功夫,又怎麼有可能一次對付這麼多人?而且並不見得就不會遇上也練功夫的人。
  「賴二哥,不用綁起那小子嗎?」
  易天明暗罵多事,賴狗子尖銳的嗓音已經響起:「不用,被我打到的人沒幾個小時起不來,百試百靈。你別囉唆,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那青年喔了一聲,縮回身體。
  易天明感覺箱型車慢慢動了起來,不知道要開往何方。

  車行了十多分鐘,道路兩邊越來越原始,竟是駛進了山裡頭。
  天邊光影漸漸黯淡,四周慢慢的暗了起來,東邊地平線上不遠,半月正從雲後探出頭來。
  易天明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打量車窗外的景色,原來他們是到了一處晚上還相當多人會來的觀光勝地,此時正是遊客上山的時間,易天明所乘箱型車前後有著不少車輛在。
  易天明卻不敢高聲叫喊請求援助,現在路況還不到塞車的地步,如果真的大喊大叫,這些綁匪還能夠加速逃逸,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就在易天明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子轉了個彎,轉進一條沒什麼人會進去的小徑。
  這座山也就幾個景點受遊人、情侶青睞,其餘部份倒是沒人會去,易天明也上山玩過幾次,卻從沒走過這條路。
  此時定下心來觀看外頭景緻,正是綠樹濃鬱,百花齊放,路邊泥地上爬滿數之不盡、種類千奇百怪的野草野花,比起大道旁的刻意栽植別有令一番風味,雖然光線不足,林間深處無法窺得,但還是很讓易天明讚賞。
  他就很感嘆為何自己不是大白天來,這時候既是晚間時分,自己又被綁匪綁架,性命危在旦夕,根本沒有餘裕多看風景。
  其實他自己也在想為何自己緊張的情緒並不是這麼強烈?
  但易天明想不到到答案,他是有些擔心,但就是緊張不起來。

  箱型車又朝前開了十分鐘,不知道為什麼,易天明好像隱隱能感覺目的地快要到了。
  車子越是往前開,易天明就越感到緊張,這與他剛剛情緒截然相反。
  四周已經完全黑暗下來,幽暗的小徑沒有路燈,車子只能靠著本身的大燈前進。
  一切都很安靜,易天明只能聽到汽車引擎嗚嗚嗚的轉動聲,還有當輪胎壓過路面時,偶而輾斷枯枝,發出那種霹哩啪啦的聲響。
  濃濃的像是某種黏稠液體的黑暗籠罩易天明四周,易天明感覺到喉頭好像被扼緊,冷汗無可抑制的冒出來,那是一種緊張、恐懼、不安的感覺。
  就算不知道易天明不懂自己的轉變,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對死亡的恐懼。
  或許這才是正常的吧!

  汽車在一座木屋前停了下來。
  木屋獨立地的盤據在森林一角,佔的腹地不可說不大,以它的建地來說,內裡或可以裝的下十數人生活不是問題。
  這時候木屋中只有一兩個窗口透露出燈光來,其中一個窗特別的大,可能是客廳的窗戶,裡頭也有聲響傳來。
  那幾個金髮青年把易天明和小男孩扛下車來,到了屋裡一間小房間中,隨意摔在地下。
  易天明被摔的七暈八素,卻不敢吭一聲。
  「賴二哥果然厲害!這麼摔小夥子都不會醒過來?」
  賴狗子笑了兩聲,說道:「那還用說,你二爺我武術不是練假的,幾十年功夫還能當著玩嗎?」
  易天明暗自喊糟,那個賴狗子果然有功夫,難怪這樣一擊打的自己昏過去,好險自己還算練過一點淺薄武功,不然還得了?不過既然知道有人身具幾十年苦功的武術,易天明就絕對不想跟他對上,畢竟可能也是有敗無勝。
  金髮者皆先退了出去,只留下黑衣老大和賴狗子兩個人在房間裡頭,賴狗子給易天明綁上手腳後,朝黑衣男子問道:「大哥,什麼時候處理掉這小鬼?」
  黑衣男子說道:「晚點吧,等等大家到大廳那邊去,我們給王家小少爺家裡電話,聯絡怎麼拿錢比較重要,殺不殺他們等到弄完重點事情後再說。」
  轉又說:「我不知道你心思嗎?你連那邊那個高中生都要?可不像你平常的作為。」
  賴狗子嘿嘿一笑,說:「怎麼會?我只要賴家少爺就好,老大你也知道我那怪癖,年紀太大的不要,都高中生了,長得又一點都不好看,我才沒胃口。還是小孩子的好,皮膚又香又滑……」
  「得了,我沒你那嗜好,不用跟我形容,怎麼說我也不會去試……總之,錢拿到後就隨便你,在那之前你可不能忍不住。」
  「行了,我還會分不清楚什麼比較重要嗎?有了前要多少個男孩子都有!」
  那黑衣男子點點頭道:「你想的明白就好。」說罷,和賴狗子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易天明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原來聲音尖銳的賴狗子是男童癖,難怪一副太監嗓子,想想如果小男孩一直留在這邊,或許真會受盡折磨後被殺死棄屍,雖然自己被扯了進來說不定也是白饒一條命,但是至少能盡一份心力。
  聽到兩人出門了,易天明再也無法裝暈,眼睛連忙睜了開來,瞧瞧四周,這間木造小房間裡卻是空無一物,易天明想找能磨斷繩索的東西,卻找不到。
  轉頭朝小男孩望去,那小男孩緊盯著自己看,淚水還沒乾去,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易天明一陣感嘆,暗下決心一定要救出小男孩。
  沒有利器可供割斷繩索,易天明只好期望自己武功有用,能夠把繩子崩斷,掙了幾下繩子卻聞風不動,自嘲原來自己武功也不是很神奇,要像小說裡那樣掙掉看來是很難了。
  或許能打鬼的武功跟能弄斷繩子的武功不同吧?易天明這麼想著。
  不過等死也不是方法,易天明閉上眼睛,緩緩修練起內息,就算沒什麼進展也至少當作是死馬當活馬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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